加泰隆尼亞獨立公投的省思
林彥宏
新台灣國策智庫研究部主任
位於西班牙東北部的加泰隆尼亞州，人口約750萬人，擁有獨自的語言與文化。加泰隆尼亞原本不屬於西班牙王國，大約在300年前的9月11日，才正式由西班牙接收統治。直到1978年，西班牙政府承認加泰隆尼亞州的自治權，經過與西班牙政府的協商後，加泰隆尼亞州制定了『自治憲章』。加泰隆尼亞州主要的產業是工業與觀光，其GDP占西班牙20%。加泰隆尼亞州內，學校使用的語言是加泰隆尼亞語，並教導與其它地區不同的文化，擁有它特殊的獨自性。
到底是什麼樣的原因造成加泰隆尼亞州的居民希望從西班牙中獨立出來，其理由有三點。第一，2010年加泰隆尼亞州所修正的自治憲章，被西班牙憲法法院判定違憲。當時2006年執政的社會勞動黨對州政府所提出的自治憲章中，關於州的權限的部分，被執政的社會勞動黨大幅度的刪減。不僅如此，當時強烈主張西班牙・民族主義的國民黨（在野），連署100名議員針對自治憲章的內容「嚴重破壞西班牙國民間的自由與平等的原則」，隨即向憲法法院提起控訴，憲法法院接受並加以審理。4年後，2010年西班牙的憲法法院宣判，認定自治憲章違憲。這樣的結果對加泰隆尼亞的居民來說無法接受的，他們認為對於中央政府的要求，已經讓步再讓步，憲法法院的判決是荒謬的。第二，2011年後半，整個歐洲面臨嚴重的債務危機，造成加泰隆尼亞州的人民傾向從西班牙獨立出來。受到嚴重金融危機的西班牙政府不得不要求各個州政府對於財政實施緊縮政策。2011年，國民黨的拉霍伊（Mariano Rajoy Brey）政權成立後，預估財政赤字將會占現價GDP8.5%，比前政權社會勞動黨所預估的6%還多。此結果，預計讓州的財政赤字膨脹。另外，從自治州的角度來看，拉霍伊政權所主導的財政政策，將再度使財政轉向中央集權化。也因此，2012年11月於加泰隆尼亞州所舉行的州議會選舉中，反對中央政府的集權，支持獨立的加泰隆尼亞左翼黨（Esquerra Republicana de Catalunya, ERC）在這次選舉中，席次大幅增加。第三，「受益與負擔」不平衡。根據2015年7月，州政府所發表的報告書中，2012年加泰隆尼亞州平均一個人的財政負擔比例，在西班牙15個州中排名第3位，但在社會保障的受益權利中排名第10位，這兩項的金額差異竟然高達150億歐元。不僅如此，加泰隆尼亞州在財政上無法享有自主權，讓加泰隆尼亞的居民更深感不滿。
綜觀以上三點理由，2017年9月6日，加泰隆尼亞州議會通過獨立公投法案，宣布10月1日正式舉行公民投票。西班牙中央政府對於加泰隆尼亞州實施公民投票一事，並不認同且認定違憲，但加泰隆尼亞州政府認為，此公投有其『正當性』，希望透過公投來實現獨立。加泰隆尼亞州政府於10月6日公布公民投票的結果。在2,286,217有效票中，贊成的有2,044,038票（得票率：90.18%），反對177,547票（得票率：7.83%），但投票率只有43%（擁有投票權的人數約：5,313,564人）。是否能真正反應民意很難定奪。但根據加泰隆尼亞州政府9月初所通過的公民投票法規定，不論投票率的高低，公投的結果是贊成獨立的話，必須在2天以內，即10月10日在議會中宣佈獨立。但是，加泰隆尼亞州首相卡萊斯・普伊格蒙特（Carles Puigdemonet）10日在議會進行演說時，向議會報告目前政治情勢的同時，關於獨立宣言等，正在與中央政府進行交涉，獨立的程序將往後延遲。針對公投的結果，西班牙拉霍伊首相，採取強烈手段回應，如果不撤回獨立宣言的話，將收回加泰隆尼亞的自治權。並發表聲明，要求加泰隆尼亞州政府在10月16日10:00前（當地時間），做出回應。若不採取回應，將視同加泰隆尼亞承認獨立宣言。若加泰隆尼亞回應並承認獨立宣言，在10月19日10:00前（當地時間），允許加泰隆尼亞變更回答，給予緩衝的餘地。10月27日加泰隆尼亞州首相卡萊斯・普伊格蒙特宣佈獨立，西班牙拉霍伊首相立即行使憲法155條，停止加泰隆尼亞州的自治權，目前加泰隆尼亞州由中央政府接管，除了解除卡萊斯・普伊格蒙特首相的職權，並以涉嫌發動叛亂罪的罪名，向整個歐洲發布逮捕令。逃到比利時的卡萊斯・普伊格蒙特首相，11月5日，被比利時當局限制行動，11月6日將決定行使逮捕令或給予保釋。
綜觀這次加泰隆尼亞州的獨立公投，我們可發現到民主主義社會的根幹，最主要就是市民投票，但西班牙政府卻用暴力來阻止這項行為。然而，西班牙又是EU加盟國之一的情況下，EU存在的價值在於EU條約第二條規定「基於對人之尊嚴、自由、民主、平等、法治、人權以及少數民族權利的尊重而創立」，西班牙是否違背其加盟EU的意義，靜觀後續變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