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0.28 新台灣國策智庫國防研究小組「近期中菲南海海警衝突觀察」圓桌論壇會議

中共解放軍東部戰區在2024年10月14日，舉行「聯合利劍-2024B」環台軍事演習，以逆時針方式進行類似封鎖台灣的海空行動，雖然解放軍自稱是海空戰備警巡，還令人意外地快閃收兵草草結束，對台灣也沒有造成騷動或可見的實質影響，我們可以發現共軍與海警環台軍演以及對金馬外島的侵擾，其模式與對付菲律賓的方法類似，戰術上都採取衝撞、包圍、噴水砲、雷射、登檢的手段；因此南海海警衝突雖然是中菲之間的關係，對台灣防衛與兩岸關係卻有警示作用，值得我們做為參照並深入瞭解分析，規劃我國海巡因應衝突的能量建置與應處策略，何況我國也是貨真價實的南海國家，加上南海衝突與海峽緊張的連動性，美中在第一島鏈的對峙與競爭，以及美中菲三角關係的互動與拉扯等，顯示中菲關係與南海衝突實際上就是台灣的切身議題。

這次中菲海警衝突的焦點在仙賓礁或稱仙賓暗沙（SABINA SHOAL），還有仁愛礁（THE SECOND THOMAS SHOAL）也有衝突的升高，同樣被認為隨時可能擦槍走火引發熱戰；菲國由日本協助建造的9701海警船，從2024年4月17日至9月14日在仙賓礁滯留5個月，被眾多中國海警與海上民兵層層包圍，菲國補給船受到中方阻擾運補失敗，無法進行食物、燃料、飲水的補給以及人員輪換，9701缺乏補給被迫在9月14日撤離仙賓礁並於15日回到巴拉望；這期間的8月25日14時菲國再次派出海警3002號船，前往仙賓礁附近海域與中國海警船對峙，並與中國海警21551號發生衝撞；事實上仙賓礁與仁愛礁都屬於菲國的專屬經濟區（EEZ），中國卻以「九段線」主張否認國際法並與菲衝突。

仁愛礁在2024年6月17日爆發流血衝突，菲國軍方指責中國在衝突中造成8名菲國軍人受傷，其中一名軍人失去一根手指，4名菲國民航救援人員被抓捕後獲釋，一艘菲國硬殼充氣快艇(RHIB)及器材被破壞，8支威力強大的M4自動步槍、導航設備等被中國扣走，菲國參謀總長布勞納（R. BRAWNER）在6月20日要求中國賠償損失並歸還搶奪的物資，後來在7月22日菲中雙方就管控仁愛礁局勢進行磋商，並就運補符合人道主義的生活物資達成臨時性安排；仁愛礁衝突的起源就是1999年坐礁擱淺的菲國登陸艦馬德雷山號（BRP SIERRA MADRE），派駐有菲國海軍陸戰隊在該船上，歷來中國海警有時強勢、有時鬆馳地干預菲國的運補活動，2023年開始使用水砲、雷射槍阻止菲國運補船靠近，中國針對2024年衝突的解釋是菲律賓運補船和快艇未經中國允許，企圖運送包括建築材料在內的物資，菲律賓國防部長則指責這是侵略性的、非法的武力使用行為。

民主礁又稱黃岩島（SCARBOROUGH SHOAL）是中沙群島唯一高出水面的島嶼，也是南海的重要漁場。中國農業部在1980年代陸續在陸上修建設施提供漁民使用，1999年就發生中菲漁業衝突，2012年4月8日菲律賓軍艦驅趕中國漁民並企圖登船逮捕，中國也派出海監75號與84號海監船保護漁民，雙方船艦形成對峙局面，後因為休漁季與颱風使得局勢降溫緩和；今年民主礁主權爭議情勢升高，2024年5月15日菲律賓「這是我們的聯盟」（ATIN ITO）動員一百多條漁船，約100名漁民連同200位支持者前往民主礁，8月8日菲律賓空軍一架NC-212型機飛到民主礁空域巡邏，2架中國軍機對巡航的菲律賓軍機投擲數枚照明彈，10月8日菲律賓漁業局派遣船隻至民主礁，補給附近作業之菲律賓漁民，遭到中國海警船噴射水砲攻擊；民主礁由中國實質控制並有設施與駐軍，中方動用駐地機艦阻擾甚至發動海上民兵，菲律賓除了漁民作業，其他的施壓空間不大。

南海島礁情勢的升高與美軍回防有關，巴拉旺省原有美軍基地駐軍，鄰近巴士海峽的幾個省份，美軍也劃定基地回來逐步建構軍力駐紮，對中共的軍事活動威脅極大，菲律賓耗費很大力氣與中國抗衡，與美國在背後支持有相當關聯；仙賓礁沒有陸域，雙方的角力還是在仁愛礁，中國除了海警船還有民兵可運用，菲律賓依照國際海洋法站得住腳，但菲國補給與防守不易，中國有能力可以輕易切斷菲國的補給，菲國卻無法突破中國的多重封鎖網；據稱雙方有仁愛礁衝突的三點協議，但是雙方公佈的文件各說各話，有協商卻毫無交集顯示雙方的鴻溝；美國的角色在哪裡？美菲有1951年的共同防禦條約，但是美國除了舉行演習外，船艦沒有存在與出現，沒有展現站在菲律賓旁邊的決心，據信只有在武力攻擊才能援引美菲防禦條約，但是武力攻擊（ARMED ATTACKS）的定義與界線不明，美菲雙方也沒有試圖解釋清楚或將南海衝突視為武力衝突；菲律賓近期通過兩個法律維護西菲律賓海，「菲律賓群島海道法」與「菲律賓海域法」，努力以國內法強化其海洋主權與權益的透明化，中國花費巨大成本與風險的目的何在？是不是建立安全或軍事的緩衝區（BUFFER ZONE），或是中國也許有一套不為人知的劇碼。

2021年釣魚台島發生的中日衝突，造成對手更加強硬、更加結盟，使現狀的改變更為困難棘手；2024年新發展出來的中國海上灰色行動有兩模式，一是日本模式，迫近侵擾接近領海與鄰接區；一是菲律賓模式，灰色攻擊達到極致，雷射激光、水砲、巡邏機、暴力搶劫事件，動用各種武器還將對付印度的冷兵器衝突搬到菲律賓，本來預期會先發生在台海，卻實際在南海先上演，對我們是很珍貴的啟示，也就是冷兵器對抗模式將來是很大的威脅，特別是中國海警的包圍、衝撞、登船，我們要積極演練防禦及制定SOP；灰色行動的本質是侵擾與破壞，要完成佔領才有分出勝負，灰色未必能夠改變現狀，不可能取代主權與管轄權，只要我們有船艦存在，灰色就是灰色，不能取代戰爭，不能改變實質，所以我們不需要誇大、害怕灰色攻擊；中國將南海軍事化的戰略意義何在？南海軍事堡壘化成本很高，南海諸島最高不過海拔1.8公尺，對軍事與災害的威脅完全沒有防守、防患的條件，但是中國已經投入500億美元經費在南海造地，中國無效益無上限的投資，解放軍無目的無止境操演，只是在耗費資源與消耗戰力與士氣。菲國駐美國大使羅慕德茲（J. M. ROMUALDEZ）聲稱「一觸即發的爆發點在南海，不是台灣海峽」，似乎凸顯台海相對和平的假象，其實南海與台海聲氣相通、一脈相連，更不用說中國以鄰為壑、四處為敵，今天的南海菲律賓，可能是明天的台海台灣。